六十一章

那人呼吸一顿，空了半响才凉凉开口，“皇后娘娘记错了，德妃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只有莫问才是。”

许是想起了某些事，两人都不在说话，偌大的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被胭脂水的浸泡后，纸上淡粉的痕迹开始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像是一张图，待它完全显现却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巴掌印，掌上墨黑的‘谦’字立于中央。

叶皇后捏着纸条的手一紧，双眸划过一抹惊异，连带着些许的慌乱隐入暗黑的眼底，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谦’字，盯了片刻才喃喃的松了手，轻轻说了句，“倒是小瞧了她。”

声若细丝，不绝如缕，又如香炉中的细烟一飘即散。

坤宁宫里，叶皇后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牌，眉色间微微多了些漫不经心。

这时，一阵风过，香炉上的白烟恍忽的飘动了下，又徐徐漫漫燃烧起来。

“那丫头，可是见她处理好了？”叶皇后低着头，将手中的玉牌翻了个面，继续摩擦着触手温润的纹路，指尖划过一点凸面，微微一挑，玉佩卡一声脆响，露出一条卷起来的小纸筒。

“哧哧哧，锦云郡主将那秦姑娘弄出了宫去，要将她做成丞相府的一尊门神。”叶皇后的话刚落，里殿里就有一道密音传来。

“门神？倒是有点意思，很是那丫头的行事风格。”

“如今，皇后娘娘又想谋谁了？”莫问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外面都在传皇后娘娘丧子之痛得了失心疯，如今已经认不得人了，不仅施虐害死了太后，连着三皇子也差点丧命他手。”

顿了顿，莫问又道，“当初你逼他吃下忘尘蛊，让他记不得自己的娘亲是谁，一直将你视若亲娘，又将他养在你身边，虽是不亲近，但到底是养了他许多年，以前你可算到了他会因此将你一军？

他这次不过是因为解了蛊，身体承受不住母蛊的挣扎才以致吐血昏倒，偏偏……”

“哼”，叶皇后闻言，眸光一冷，撑着身子坐在一旁的檀木椅子上，眯着眼睛冷然的笑了笑，打断了莫问的叨叨絮絮，“当年敢喂他吃下忘尘蛊，自是料到了如今这般情景，自然也不怕别人说本宫下毒害他。

叶皇后将那纸条抽出，轻轻捻开，却是一张空白的纸，不由为卫锦云的细致失笑，反复将它看了两遍，起身慢吞吞的拿到一旁的水中浸了一下，不想那张纸条依旧空空如也。

叶皇后微微一愣，难道这本就是张无字的纸片？蹙着眉头又细细的瞧了半响，正准备将它搁在一旁，就听到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这纸上有墨香的味道，上面该是有字，闻着又带了点女儿家的胭脂味儿，皇后娘娘不妨在上面试试女儿家卸妆用的胭脂水。”

这次的声音里没运着内力，有些铿沉飘忽，又带了些微微的沙哑，仔细听来却是一道女人的声音。

叶皇后依言，在上面点了些卸妆用的胭脂水，又用绢帕将它抹匀，果然，那张白纸的中央开始变色，她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对着那一处空室说道，“德妃妹妹果然聪慧，不枉二十年前并称京城四小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