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虔诚者的愤怒

“我是那么的认为他们是主最坚实的信徒，又那么的想要去保护他们，可是您为什么要抛弃他们？那可不是一万，那是一百万，还可能是一千万啊。这是多么庞大的信仰，为什么？我需要为什么？”

悲伤的老人诉说自己的要求，近乎祈求，主的信徒的他还是一位坚强却充满“爱”的老人，尽管，这爱需要代价。

“你没有资格知道！”法华利亚隐隐有了些薄怒，米瑟连翻纠缠下让他很是不爽。

“那……”米瑟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南方，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声悲泣与无助，他的眼神缓缓的坚定了，“圣骑士团肆意妄为，十字军沾染鲜血，圣光之主的荣耀被亵渎，我，光明魔法师米瑟，边荒之城大教堂科斯莫大教堂的大主教，向您！怜悯骑士团骑士长法华利亚大人提出得到答案的可能！”

法华利亚蓦地转过身，无法置信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老人，这是正式的问责，是一方主教对教廷的问责，代表了地方教堂对教廷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并且不再准备忍受。

米瑟霎时间感到一阵冰冷，耳边的嗡鸣搅得他脑子痛，苍老的身体晃了晃，突如其来的眩晕几乎击倒了他，他抬起苍老的手，扶住脑子，大口的呼吸了两声，胸腔中顿时响起了两声嗡鸣，大的吓了他一跳。

法华利亚不屑的笑了笑，最可笑的就是这种人，自以为善良慈悲，自己却没有力量去守护，只知道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要求别人，毫无任何的感激之情不说，反而拥有一种我是圣人的优越感，真的是不知所谓！

“哼！”法华利亚转过身，一步步走去。

米瑟慢慢抬起头，一只手遮挡迎面而来的阳光，透过指缝，看着法华利亚被阳光虚化的背景，颤抖着开口问道：“车队中……根本就没有圣骑士对不对？”

法华利亚身影一滞，又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这种愚蠢的质问，他没有任何责任去回答。

他是疯了不成？法华利亚愠怒的看着米瑟，眼眸闪动，怒火喷涌，他捏了捏手，克制自己想要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空旷的走廊上，颓然的老者渐渐坚定，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身上盘旋，死死地定住面前高贵骑士的恐怖威压，即便眼角撕裂，鲜血横流，也绝不退让一步！

片刻后，法华利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低下头，居高临下。

“米瑟主教，牺牲是必然的，没有死亡就不叫战争，无论那是守护者还是被守护者！”

跌坐的老人猛的支起身子，冲着法华利亚愤怒的咆哮，脸上泪水不停，青筋暴露，纯白的胡子晃动，米瑟死死的攥着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可是他们是被抛弃的！是被我们抛弃的！残忍！的！抛弃的！”

“百万信徒死定了对不对？”

悲泣从手掌下响起，泪水划过花白的胡子，滴答滴答落在纹着圣纹的洁白石板上。

法华利亚讶然，他转过身，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却又比自己苍老的老头，金色的双目升起一股怪异，“居然……这么虔诚吗？”

“或许大人看来那是一群不知所谓的蝼蚁，随时可以抛弃。”米瑟的音线染上奇怪的音调，似悲伤又似淡漠，“但是大人，我在这座城市守护了几十年，这里的每张面孔都是在我的注视下从皱巴巴的粉嫩走向了枯黄的褶皱，即便我有着光明大主教的骄傲，但是，这满城的信徒又何尝不像我的孩子，在我的面前诉说对我主的信仰。”

寂静的走廊上鸦雀无声，淡淡的悲伤弥漫，压制的永不黯淡的光芒都为之一暗，数不清的光之精灵从虚空中闪现，流着泪水颤动身后的翅膀，环绕着颓然的老人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