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旧案今结（一）

随着这具身体一招招的出剑，裴液的思维渐渐沉落为一种无言的静默，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经历他的剑术，而是在经历他的死亡。

然后他发现.身体原来并不受自己控制。

剑徒看着师父将一门剑完整地演练出来，是学剑中弥足珍贵的过程。只是“亲临其身”，并不足以知道这门剑真正的样子。

这是《割竹剑》，裴液见过的。

裴液收回心神看着手中这枚夺魂珠，他如今确定了猜测。

“.”

他常常出招在这具身体之后，敌攻则守，敌守则攻，他不出奇招，也不求胜利，只不厌其烦、一板一眼地和对方交换着剑招，似乎只要这具身体把剑用得再细节一些、再清晰一些。

“白裙子朋友。”

同时它也不可能突破剑赋的上限。有完整的剑经比攀墙偷看学得更快，有师父细细指点又比自己闭门造车更进步神速，夺魂珠提供的也不过是这样一个更加速成的学剑方式，但能学会的总是能学会，不能学会的依然无法跨越。

“债多没空愁，进度就在眼前放着。”裴液虚弱道，“你也别光给我压力，能不能想想办法。”

他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动向，《割竹剑》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勾勒在他的心神中.这样的体验，令他立刻想起了【照幽】。

但它仍然需要“学习”。

“.”

来自一位不知何时被埋葬在不为人知之处的白竹弟子，裴液寄存在这具身体上，每一处细节和运力都纤毫毕现地回馈给心神，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它出剑时的决绝、恐惧、愤怒。

当整个世界只剩下你、剑和敌人的时候，除了拼尽最强的剑术，还能做什么呢？

裴液现在相信那夜他们不是把一门剑拓印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一刻钟学会《白虹篇》的奇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展现呢？

裴液忽然意识到了这枚珠子与剑心照的区别，它并不剥夺你的记忆，也无心去测试你内心最深处的勇气，如果说剑心照是一场试炼的话，那这就只是一座无处可逃的擂台。

裴液忽然明白了。

这具身体果然出手了，剑极快极险，比平常的剑要近敌多半个身位。

“.”裴液真是在伤口一痛中没忍住笑了一下，有些气，“你别烦。”

这是这位弟子生命终结之时的剑术，也一定是他一生能爆发出的最璀璨的剑光。

没有身体的束缚，在这里每個人都是最完美的状态，无论多么困难的剑，只要你曾用出过一次，那么就可以将其复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