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暴风雨的前夜（下）

从某种意义上，正是自己复杂的身世带来了凛冬城的覆灭，和那么多艾泽利亚子民的罹难。

罗兰静静地看着他：“所谓的王者，本来就是要勇于背负起所有子民的命运，将自己的命运也视为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一部分，并且觉得理所当然，你做不到是因为你的内心现在还不够强大。”

君士坦丁自嘲地一笑：“或许吧，我毕竟不是神圣帝国的陛下和龙枪王朝的历代皇族，甚至可以看着自己的子女互相残杀而无动于衷。”

不知为何，君士坦丁忽然想起了当年在凛冬城时，和自己度过一段童年时光的那个小女孩，如果是迦彦处在自己的位置，一定会做的比自己好很多吧。

比起自己，身为龙脉者的迦彦更适合成为罗兰口中的王者。

罗兰看着他，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打算自暴自弃？或者干脆逃避。”

君士坦丁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有些茫然。”

类似的感觉在进入皇家魔法学院后，面对数不清的繁重课业时，他也有过，最后是欧拉开导了他，让他走出了心里自我怀疑的阴影。

可是这一次，现实摆在他面前的题目要比以往更困哪，因为这道题他不允许出错，一旦错了，结果便是无数人的死亡。

罗兰说道：“那天在竞技场上，你成功破解了我的【天国审判】，并将我击败。”

罗兰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他知道，再多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剩下的要靠君士坦丁自行去领悟。

这个世界日后或许会少一个单纯的少年，多出一个心思缜密，冷酷理智的反抗军领袖，不过罗兰不关心君士坦丁本人的感想。

他只需要在负责关键时刻保证主人的安全，并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他，让他抛弃自己内心深处的软弱，这样才能担当大业。

罗兰读过很多帝王将相的传记，知道很多伟大人物在迎来真正的成长前，都要先经历一番心理上的挣扎，最终才能迎来飞跃和蜕变，这个阶段在他们的成长历程中是不可或缺，也无法逃避的。

而罗兰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加快这个过程。

君士坦丁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故事了。

“我不知道你当日在【天国审判】里看到了什么，但结果是，那个时候的你，做到了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内心和过往犯下的罪恶，所以最后才没有屈服在光辉之下。”

罗兰缓缓说道，“你手上染过那么多人的血，既然你当时能够背负起这份沉重并且问心无愧，为何现在却想要退缩了？”

“这次不一样…”君士坦丁摇了摇头，“我的宿命由我自己来背负就好，但是父亲的子民，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必要卷进这些事情中来，并付出血的代价。”

君士坦丁没有说出口的是，一切的根源其实都来自于当年的天界之门，而天界之门现世的幕后，和自己的母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