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 第76节

前台的服务员匆匆喊：“这位客人，当心脚下！”

花瓶碎了，再也粘不起来。李深一脚碾过碎片，匆匆去向电梯厅。按了电梯键，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

刚才不是纸在抖……

电梯就要到了，他又回去沙发。仔细地收起诊断单。

服务员关心地问：“这位客人，刚才有没有事？”

李深还在回忆，那一幕过后，陈乌夏的哪边倒向了柜子？

纸张越来越抖。他两手攥紧也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他把诊断单摊在茶几。

然而，上面的字没有抖，看着也仍然模糊。他双手盖了盖脸，又再放下。这么定神以后，才又认清了那个“右”字。

身上的力气在这一刻被不知名的东西蒸发了。

李深靠着沙发，半天抬不起手。好不容易扬起，却碰到了茶几上的花瓶。他记得自己只是轻轻地甩了甩。

李深还是没听见，又再走向电梯。

电梯去了最高层，下来时层层停，闪烁的楼层灯正在煎熬他。过了许久，电梯下到了大堂。

刚才的旅客又遇上了李深。旅客再看李深一眼。才一会儿，这人比刚才被推出来时更狼狈了。都不叫狼狈，是颓废。

进了电梯，楼层灯跳得越来越慢。李深感觉，这段时间足以上上下下几十次了。好不容易到了，他冲出电梯，到了陈乌夏的门前，按住门铃。“陈乌夏！”

陈乌夏刚刚睡着，被吓醒了。“还不消停了……”

可是，花瓶向左晃，接着又向右晃，眼看着要向右倒了。他连忙伸手去拦。花瓶立不住，一个大倾斜，倒在茶几边，滚了滚，凌空落下了。

大堂响起了清脆的碎片声。

旁边的一家三口看过来。孩子大叫：“妈妈，花掉了！”

当母亲的说：“不要过去，会扎脚。”

李深像是听不见，碎片溅到了脚边，也没有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