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 121 章

那些披坚持锐、进入战时戒备的巡逻队，更为紧张空气，添了一把柴火。

直到某天深夜，一道电光撕裂天际，闷雷滚滚，如天神的车轮。

多日压在皇都上空的厚重雨云，终于带来一场倾盆大雨。

狂风卷地，冰冷的雨水泼天浇下，像要把屋顶打穿。孩童受窗外雷声惊吓，哇哇大哭。母亲呵斥道：“不许哭，再哭就让花间雪绛吃了你。”

城南最大酒楼，买醉的客人们被大雨困住，趁着酒劲咒骂天气。

终于，所有辩论变成简单的口号。

“顾雪绛恶魔转世！”

“顾雪绛天神降临！”

两派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清醒正确的智者，对方是受人蒙蔽的白痴，势要与其斗争到底。他们在街口搭高台、静坐示威，在饭馆茶楼里慷慨陈词。平时素不相识的人，因为有相同见解称兄道弟，或因为看法迥异破口大骂。

每一个皇都人，从早晨睁开眼睛开始，即使足不出户，那三个字也会从窗外飘进来。有时是四个——花间雪绛。

皇都盛夏雷雨季，年年如此，似乎只有今年格外遭人痛恨。

“呜呼，太平本由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贼老天，又下雨，好，打雷劈死王八蛋！没了顾将军，就让那些酒囊饭袋去保家卫国吧！开疆拓土？白雪关都守不住……”

临窗几桌拍桌子喝骂，其他酒客畏于他们腰配刀剑，只得强忍怒气。

一场场街头演说，围观人群越聚越多，盛夏沉重闷热、令人呼吸困难的空气中，气氛像紧绷的弓弦。

程千仞此时已经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心生警觉。

当年南渊学子几乎全部参与投票，使他成为了学院院长——普通人的力量聚集在一起有多可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然而经验不足的太子，再次做出错误决策：他命令禁卫军加强皇都巡防戒备，警惕聚众闹事、扰乱治安的头目，如有必要，抓捕入狱。

禁卫军的职责便是维持秩序、保护百姓安全，本来无可厚非。但他忘了，顾雪绛曾担任禁卫军副统领，军中仍有对他忠心耿耿的旧部。受民众情绪感染已久，同样分为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