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绝户计

皇帝缩在龙椅里，小心翼翼地听着，羊长老的一个眼色，就能吓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也就身边的太监还把他当个人，尽管不是很忠心，可好歹有啥需求也能满足一下，不至于把他当成空气来看。

蔡英先是长叹一口气，抚摸着三寸白须，声音沙哑道：“京城不可失，边关也得保住，朝廷没钱了，岁贡不能再加了，北蛮一旦打进关内，天下就要大乱！百姓将要流离失所，官府沦为地方大族手里的傀儡，陈长老若是想要这个结果，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现在，三十万禁军的统领权在陈海军手里，名义上猴长老是大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海军才是幕后掌管者。

或许那些读书人会说，匹夫无谋，可没有匹夫战场厮杀，纸上谈兵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割地赔款，给北蛮纳贡和亲。

只有他这样能文能武的读书人，才能解决北蛮年年侵入边关，劫掠我边民如入无人之境的耻辱！官府和朝廷里的那一帮老夫子······加上龙椅上的那个傀儡，不过是一群无能且贪婪的鼠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新兵都在经历着不同的变化，就像所有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人一开始是敌人，但要是有了共同的利益，也可以坐在一张桌子旁商量如何保护共同的利益。

蔡英和陈海军，本该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可在北蛮扣响边关，边关不停传来告急求援的急报后，两人不得不经常进行见面，商量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加上各地叛乱渐起，北方边关有北蛮，南方的夷人也不老实，竟然杀了朝廷派过去调解夷人部族矛盾的官吏，拒绝官府调和，有消息传来，甚至已经开始聚集势力，打算攻打边关进来抢掠了。

“·······”

整齐的军阵行进、干净的衣着和整备的装备武器，让围观的老百姓发出一声声惊叹，最新换上的钢铁长矛和统一样式的盾牌和皮甲，崭新亮眼。老百姓不能从肉眼准确判断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所以表面功夫就成了最大的参考标准，士兵脸上有血色和朝气，衣服漂亮干净，那就一定战斗力强！

倒不是说穿得破破烂烂就一定战斗力弱了，可长期如此的军队，战斗力一定高不到哪里去。

听到周围老百姓的赞叹，新兵们一个个挺起胸膛，绷着脸，表情严肃地跟着前面人的步子迈进。

张大宝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在城里这么抬头挺胸的阔步往前走，就算以前在张少爷面前，他都只能低着头弯着腰说话，到了老张员外面前，更是只有竖起耳朵听的份，如果城里的衙役跟着催粮的官吏来了双龙寨，就只能远远看着了，到了近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城里的官吏和衙役盯上，那就要倒大霉了。

离京城最近的海东州，竟然被一股不明身份的流民势力给打了下来，州府被流民占据，三大军寨里的官军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各县城只能自保，根本无力对付占据了州府的叛军。

蔡英想要调集官军收复海东州，京城的三十万禁军是不能动的，只能从南方的几路调兵平叛，可命令下去后几路的官员都说没钱没粮，调兵可以，先拨粮饷，还得配发装备，不然没人响应。

蔡英气得下令贬了好几个推诿官员的官职，可人家根本不带怕的，贬官又如何，人家就是赖着不走，反正官军是谁给粮饷听谁的，新来的官员拿不出粮食和银钱，说破嘴皮子，大头兵们也不会给你卖命。

时局糜烂，蔡英也逐渐没心情去管海东州的叛乱了，而是把重心放在北蛮上，他得到消息，边关守军损失太重，因为一直得不到援军，守军大将已经开始偷偷接触北蛮使者，随时都有可能倒戈。

今天，蔡英和朝廷中的几位大臣，聚集在大殿中，与陈海军、羊长老等人对坐，商议对策。

现在，张大宝认为没人敢小瞧自己，先不说别的，要是有人敢骂他村野愚夫或者泥腿子，先问问他手里的钢铁长矛答不答应。

张清风走在张大宝身后，面色潮红地看着左右的人群，心情格外复杂，他还是没有完全从一个读书人的身份中走出来，如果是以一个读书人的身份被这样围观，那他一定是考上了举人，确实值得特别高兴和自豪，可要只是士兵的身份，那就没啥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普通士兵最后的结局只是别人风光的垫脚石。

或许，这支军队不同。

张清风看着周围老百姓的笑脸，忽然觉得丐帮还是很不一样的，如果真的能实现齐楚说的那种大同世界，当兵甚至应该是一种值得敬佩的追求的事，抵御外辱、抗击北蛮，保家卫国，这种事业那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读书人能做得了吗？